歌剧如何以自身魅力感染儿童观众，如何做到深入浅出、让儿童喜闻乐见？国家大剧院原创儿童歌剧《阿凡提之真假阿凡提》进行了探索。该剧由印倩文作曲、董妮编剧、毛尔南导演，对阿凡提这一民间传说中的经典形象进行了新的诠释，彰显了他为民请命、行侠仗义、以智取胜、兴利除弊的精神；通过“真假阿凡提”的对立关系和胜负较量，引领孩子们辨别真与假、美与丑、善与恶、智与愚，明白智慧与正义同在、善良与美好共生的道理。
在中国舞台与荧屏中，阿凡提的故事脍炙人口、常演常新。乐观、豁达、睿智、风趣的阿凡提在孩子们心中深具魅力。《阿凡提之真假阿凡提》没有简单照搬民间传说，而是借助经典形象，在延续惩恶扬善主题的基础上，创造性地演绎了一个新故事。剧情一开始就悬念陡起：阿凡提来到西域太阳城，发现有人冒充自己，巧取豪夺、坑蒙百姓。少女帕丽达的母亲重病，她救母心切，将自家织成的艾德莱斯绸通通交给了假阿凡提，期待他带来交易收益，谁知他一去不返。
太阳城里的小国王是个顽劣、任性的小胖子，戏中演员通过夸张、臃肿的外部造型，展现其心性幼稚、偏执自私。小国王要加税多收钱，修建大宫殿，“宫里能跑马，还能抓小鸡”。宫廷侍卫贴出告示，要招聘阿凡提为收税官。阿凡提先是用了一计“引蛇出洞”——迫使假阿凡提急忙现身；接着便是一招“顺坡下驴”——假阿凡提不得不掏出大把银子证明自己；再来一个“请君入瓮”——假阿凡提进宫当了收税官，得意忘形；随后又来一个“打回原形”——借助魔术揭穿了假阿凡提的画皮。舞台上两个阿凡提外形上一模一样，行为上却是大相径庭：真的阿凡提爱护民众、体恤民情，是智慧的化身；假的阿凡提又蠢又坏又自私，连自己的小毛驴也要欺辱虐待。阿凡提对小国王动之以情，晓之以理，说服他顺应民心，重视民意，取缔苛捐，实现国泰民安。
该剧通过儿童易于接受的方式，探讨了智慧与欺骗、善良与自私的本质区别，重申了诚信、仁爱和正义等永恒价值的重要性。
除了编剧的匠心独运，该剧导演的艺术构思和舞台空间处理也充满想象力。开场时阿凡提倒骑毛驴穿越沙漠的设计，市场里木器作坊、陶器作坊和艾德莱斯丝绸店铺的布置，瞬间将观众带入童话般的西域。舞台调度上，导演充分利用街巷、屋上、宫殿的造型空间，以歌舞场面强化节奏，形成动感画面，通过演员夸张的肢体表演，突出鲜明的性格特点。宫廷侍卫出现时，一整套大幅度的肢体动作和走位站位，表现出角色煞有介事的可笑嘴脸。真假阿凡提外形上的一致与本质上的差异，在舞台上形成戏剧性张力。导演以举重若轻的方式，将这一寓言故事转化为颇具观赏性、趣味性的艺术呈现。
作曲家印倩文的音乐设计也是剧中亮点，她创造了适合儿童欣赏又不失艺术水准的音乐语汇，其中既有浓郁的新疆民族音乐元素，又融入西方歌剧的表现手法。开场阿凡提与毛驴的诙谐二重唱《帅气的小毛驴》奠定了此剧轻松诙谐的基调，同时暗示了即将到来的身份危机。随着假阿凡提的出现，真假、善恶、美丑冲突逐渐升级，帕丽达的咏叹调《希望真有阿凡提》通过抒情旋律展现角色的内心世界，为作品注入感人至深的情感力量。真假阿凡提二重唱通过声部交替和节奏变化，表现出身份混淆的荒诞感。“聪明用于大爱就会成为智慧，用于私心真诚会消失不见”的合唱，融合了娱乐功能和教育意义。
作为国家大剧院出品的原创儿童歌剧，《阿凡提之真假阿凡提》在精彩的舞台呈现之外，让儿童在艺术中自然而然地思考做人的道理。此剧也证明高雅艺术可以与儿童教育融合，成为美育的重要载体。
作者：宋宝珍（中国艺术研究院话剧研究所名誉所长、北京市文联特约评论家）
《光明日报》（2025年07月02日 16版）
来源：光明网-《光明日报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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